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07年10月26日 星期五

After Rain




女孩的陶瓷玩具從房間內的木質四角櫃上端跌落下來,那是一個深底棕色的小熊,正當她看著那掉落景象依時間進行時,沒有意外的,心中的某些部分也隨著死去,那些無知、認知、良知,一點一滴產生漣漪般逐漸擴大變化,那玩具是她所心愛的事物,卻無法掌控突如其來變化,誰也無從知道,是什麼使它從四角櫃上摔落,是風滋意無情的吹襲、是地心引力定理的媚惑,還是男孩無意將它推倒,但房間內似乎什麼也沒有,沒有我們所給予的猜測,只有女孩站在原地不動的沉寂。

陶瓷小熊在碰觸到地板的瞬間,碎裂成一塊塊不能以規則形容的瓷片,窗外的月殘留著餘光薄薄一層柔暖輕鋪在那上面,像是賦予安慰的棉被,顯現著之前沒能擁有的光澤,女孩並沒有流下心痛的眼淚,因為眼前出現她從未見過的美,瓷面的光澤依著角度不停變換,不時泛出的光芒投射至她心中,形成一座小小拱型狀的彩虹,是一種破壞過後的美麗,碎滅後所建築的新生,她心中有著彩虹使她原本死去某部分變的有意義,此時她發現躲在門後已久的男孩,靈機一動的對著他說,你有多久沒看過彩虹了呀。

男孩的反應有些遲鈍,彷彿太多東西在腦袋賽跑般,非得等到所有紛擾到達終點後才開始思考女孩所提出的問題,其實也算不上是思考,他可能從母親的子宮出來後,還沒與彩虹相遇,也或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卻忘了抬頭看晴雨過後的天空,他不知道彩虹是固體還是液體,是人類還是動物,是飲料還是食物,他的思緒沒有理出完整的答案,不過他的淺意識告訴他,說不定女孩就是彩虹吧。

男孩說:彩虹就在我面前阿,出乎意料的,女孩露出驚訝的表情想著,男孩為何知道她心中有一座彩虹,她疑惑他看的到她的內心,而他的無心卻又猜測到她那心中的色狀,女孩問他,你怎麼知道彩虹就出現在你面前?,男孩只是笑笑說:我猜的阿,不知怎麼這幾個字讓她鬆了口氣,又像拿到不及格考卷般有點沮喪,以為男孩可以體會她心裡有著什麼東西,想與他分享她心中那一塊美麗,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不是隨意就可以傳達的訊息,文字不可以,訊號不可以,言語不可以,她想,或許離訊息最近的距離,就是用現實的替代品去觸碰到未知的情感,於是女孩拉著男孩去尋找真正的彩虹。

他們行走在城市夜晚的街道,黑暗使得人們沒有任何安全感包覆,不停閃爍的霓虹燈是他們不能理解的世界,只有煙霧沒有水蒸氣,只有五彩燈管沒有他們要找的彩虹,大人們紅著臉搖擺著身軀,是因為害羞嗎,躺在地板的老人,是因為腳酸疲倦而睡著了嗎,夜晚的彩虹,真的存在嗎?

女孩與男孩在城市裡迷了路,天空開始飄起細雨,細雨串起他們的迷惑,越串越長,越串越長,十二月寒冷的氣息不斷吞噬意志的外層,他們下定決心,在寒冷侵蝕到意志的核心之前必須看到彩虹,否則眼前的一切都會消落崩潰,時間不停向前,意志不停倒退,在每一個路口,期盼著轉角後彩虹就會出現在眼前,細雨逐漸轉變為條狀的水珠不停敲打在肌膚產生痛楚,男孩提議到公車亭下的鐵椅休息,於是疲倦的兩個人在雨聲陣耳的鐵皮屋簷下等待雨停止落下,看著女孩因受寒不停發抖,男孩不用任何思考就用雙手包住她,抵擋週遭寒冷寂寥的侵蝕,雨無盡的降下,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水與固體接觸後壯大著吵雜,聽不見彼此的呼吸聲,在惡劣的環境下他們的睡意壓倒了意識。

經過黑夜後,升起的煦陽敲醒那意識,意識從腦中開始發送甦醒的訊息給身體的每個部位,最後抵達眼睛,男孩睜開了眼睛,眼前紛亂的拱形色彩不是他從未見過的,打從他第一眼看到女孩時,就知道女孩與這拱形的景象有多麼契合,只是從未有人告訴他這東西的名子,他叫醒女孩,問她說眼前這東西的名稱,女孩看著眼前的景象,說:這就是彩虹啊 !

原來男孩一直在她身上所看到的就是彩虹,而他的猜測不是胡亂決定而是意識下的注定,這個瞬間女孩與男孩的心也產生了聯繫,女孩也因此體會到心中死去的某些部分,是為了讓出新的空間,讓男孩來置入自己心中的位置,最後她心中的彩虹也從七種色彩轉化為一種愛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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