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12年3月19日 星期一

唯一的心跳



        他不留下什麼,就要走了。而我也只能注視那樣的光景,忍隱著悲傷。如果說這之間有什麼故事是必須被瞭解的,那就是彼此沉默才獲准被傾聽的心跳。我知道,如果無法完全沉靜下來,是無法從心的振幅跳動中,聆聽出故事被刻留於此的痕跡。

  聲音本身就是最完美的故事,每一次聲波的振動都刺激著腦內的神經,連帶產生化學效應,牽扯起一幅幅想像的圖畫,穿梭過往與未來,難以說明的奇幻記憶和巧合的預知能力在自身經驗中不斷發酵,形成無虛構成份的故事。

  當與對方彼此有著強烈的情感,心的跳動便會記錄起兩人共同擁有的時光軌跡,但那被刻留下的痕跡並不是兩者都相同的,在參雜著個人的主觀意識的情況下,所留的痕跡也會有著不同樣貌的發展。痕跡如同筆跡,心如同書頁,寫在上頭的便是無法造假的故事。

  不留下什麼,卻留下了什麼。人事物,憑空消失在眼前的一切,並逃脫不了心所記錄下的種種。每當獨自待在黑暗,心臟振動的頻率又將故事翻了一頁又一頁,除非器官停止其功能,否則伴隨著呼吸,它將永遠讀寫著自我與他人的故事,直至生命盡頭。

  躺在床上,我仔細聆聽著心跳所述說的故事,試圖找尋愛情存在過的證據,但只找到最完美的謊言。對我這樣普通的女孩來說,實在沒有力量從他的謊言迷陣掙脫而出,在那些精巧的話語下,我逐漸喪失判斷是非對錯的能力。我一直習慣生活在愛情的假象之下,假裝一切安好無事。

  霹乓的一聲,床頭櫃上的玻璃杯被我用手一甩而破。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尖銳鋒利的彷彿能將命運扯起的千萬絲線一一斬斷,連同懸掛在高崖上的生命線也能斬斷似的。一塊碎片被我顫抖的右手所拿起,阻止心臟跳動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逝,心想著,如果我的勇氣能戰勝他帶給我的苦痛,為這故事畫下句點,讓心的書頁闔上,然後在他的心上刻下一個惡夢的斷句,也許再好不過。

  不過此時,我告訴自己必須冷靜下來。規律的心跳聲響再一次提醒了我,或許他並不在乎,畢竟我們的故事終究是由謊言編織而成,以生命報復只會換得什麼都沒有的空無。放下手中的玻璃碎片,放任各種雜音在腦中空蕩的四處嗡鳴,假裝心跳聲只不過是沒有情感的奔走秒針,等待恢復從未有過的理智。

  接下來的日子,我得提著更多的勇氣,面對往後心中每一下的跳動聲,以及它所帶來的一切;生命中一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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