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那扇門後,已處在懸崖邊。他想要一躍而下,拒絕想像那被人們視為是絕望的深淵,給自己一點堅定的意志,跳下。崖底下的時間必然與現在不同,是時間的荒原,是他誨暗的過去、現在與未來,是靜止且扭曲的畫面;沒有人居住在荒原上,這是一片冷絕寂寥的寬廣大地,猶如北西伯利亞無盡的寒凍,有著足以凍結時間的溫度。
這是夢嗎,他朝崖底下望去,擲了一枚銅幣,看著銅幣以極慢的速度落下,消失在深淵的盡頭,過些時刻,底下傳回聲響,彷彿雨墜落河面所產生細碎微弱的響度,他開始推敲當他落下後所能產生的響度會有多大,當生命的重量落擊在靜止的時間上是否能造成巨大的聲響,亦或只是傳回微弱的音訊,比蚊鳴還來得微不足道,他思佇著,但所有的猜測都不過是智識範圍的推斷和假設。
如果她沒有說出那句話,夢也不會逼迫他來到此處。沒有人知道,當危險的話語盤踞在腦中時,夢會讓你處在一種危急的處境,逼著人們選擇解脫或是彌留的假像,或許純粹只是假像。
準備好了,他已無法在繼續等待,前進一步,就這樣墜落吧。想起她曾說的:「墜落的畫面是最美,總是帶著宿命性的意味,即使任何神身想嘗試阻止,也無法阻止一切。所有祂無法阻止的事物都是悲且美的。」
那一步是否是他自己的意識,還是無形之手在後方的推促,他有點質疑,但卻完全沒有任何被碰觸的感覺。如果是她的手,他會知道那冰寒的掌心溫度,這曾握住他心房的溫度。他有點開始渴望是她的手在後方,但背後其實什麼也沒有,這一切不過都是他的意識,沒有任何外力介入他的精神中樞來控制任何行動。
腳步一鬆,他緩慢、無聲、墜下;速度與時間如是兩位久別重逢的摯友,兩個單位形成一股銳不可檔的力量,將生命長長推至時間的盡頭。告訴我,你在盡頭處看見了什麼,一片荒原,他這麼回答,所有的回答全都指向一個答案。
此時,生命的重量擊落在時間上所傳回來的聲響會是什麼,只有崖上的人才能回答,但那處並沒有任何人,已經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當所有現實物質在超未來消失滅絕後,它將會變成是一個古老的謎,只有在夢中才能解的謎。
她曾對著他說:「我們還擁有什麼?」
「我們還擁有時間」他回答:「即使有些東西已破碎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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