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09年5月13日 星期三

信 #1




此刻,季節的味道我正熟悉的嗅著,風微微在池水面掀起波紋,盪漾著我顏面缺乏的自信色澤。即使我心靈是無比巨大力量的總合,文字洋溢的風采縱橫過一位古老於時間之外的詩人,夢想廣闊出一整個海域的無邊無境,這些也只不過禁錮在我孩子般的軀體與面貌之中,終究我是個孩子,聽著那股輪轉世紀的風吹撫過的孩子,有時,我會懷疑那個孩子究竟是我,還是我天生具有的偽裝衣晌,甚至,只是一個與外面世界溝通的媒介體。你跟我溝通著,正是與我的偽裝溝通著,偽裝不是類似面具可以卸下的東西,而是終其一生與我為一體的同質性自我。每個人的外在體貌都是一種偽裝。

場合中,我會成為他人來審視自己,這樣會比照映鏡子更能穿透自己的外在到達內在的境地,但對於我,我只看到裡面是一團爆炸性的混亂,一個充滿不純淨欲念的自私靈魂。從妳眼中,我更是清楚的看見自己卸下偽裝的模樣,一切皆無所遁形在妳之下,我的勇氣是一座被摧毀掉的巨橋,我的歡愉是在荒漠隨即蒸發的水氣,所有正面能量都被黑暗深絕的空虛噬去,妳離開後,我好像什麼也沒有留下,除了空寂。

如果長期把時間當作復原劑來使用,是否有藥物中毒的可能性,還是,中毒的效應即是忘卻。彷彿人生過程從生到死就是一項長期療程,我們不斷地在關係的斷絕與復交中自癒自己,直到陷入無限的疲憊,磨損生命過後,邁入靈魂與軀體永隔的終結。

春季的街道似乎不適合悲觀意識萌芽,我清除掉腦中積餘的塵埃,走過巷弄,尋找以前一面留有詩句的牆,野貓在宅邸間跳橫,鳥鳴悅著耳,我以方向感為指針找到那一面牆,不過上面的字句已經被拭去,牆面沒留有一點痕跡,懷疑是自己的記憶點錯誤,又懷疑起自己已來到了另一個平行的世界的可能性。開始懷念起那面鑲嵌詩句的牆,被詩性賦予因而獨一無二的牆。

從高樓望下,人們好像都在往一些特定的目的地前進,你不是在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上,就是思索下一個目的地。這個規則相當的機械性,過於二分法,但要擺脫這個機制有一定的難度,因為你是會不斷思考出目的排程,然後執行,完成後再去進行下一個目的,這好像是種必定的宿命。我渴望脫離自己訂定的排程,從宿命的了斷中驅身而出,但一想到如果成功,自己可能就不再是個人類。我選擇在城市中沒有目的地行走,彷彿抗議著某些規則,踢著路邊石頭使他滾動,讓固定的景色起些變化,但終究還是得回到家中。畢竟,家是每一天的最後目的地。

我正在寫些無關緊要的思緒成封信,希望這封信能夠穿透過自己的偽裝寄到心底。

※封面是Gregor Samsa的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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