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09年5月31日 星期日

東京奏鳴曲 (Tokyo Sonata)


觀賞《東京奏鳴曲》前,完全沒看過關於影片的簡介與預告片,拋除了對影片的空想及期待,以一種無的心情去面對影像的陳述卻也意外獲得一些思考層面的感動。



《東京奏鳴曲》是一部關於家庭與社會的電影,以家庭為基準點來反應出日本當代社會的經濟體系與傳統父權家庭延襲至今的現象。在公司擔任課長的龍平,因為公司產業外移大陸,進而雇用薪水較為低廉的大陸員工,導致他成為失業人口,身為一家之主的他為了維護作為父親與丈夫的自尊,一直沒有把失業這件事告訴妻子惠,每天依舊穿著筆挺的西裝出門用來掩飾失業的事實,從長鏡頭下,我們可以看到龍平進家門前那種躊躇不前的情緒,而這個一開始的失業事件卻也種下後來家庭關係瓦解的種子。

故事的軸心不只是在龍平身上,身為母親的惠、大兒子阿貴、小兒子健二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言說的煩惱。阿貴對日本現狀的無力加入美軍所產生的家庭革命,健二拿學校餐費去繳鋼琴學費的秘密。而惠每天過著家庭主婦的生活,燒菜煮飯,維持家中屋內的整潔,維護丈夫的尊嚴,過著乏味一成不變的生活,但她卻是家庭中最堅強的重心,也是每個家庭成員關係的聯繫者,導演黑澤清用惠這個人物來表達出母親在家中是處在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一直到我們看見惠疲憊倒躺在沙發上,希望有人拉她一把卻無人理會的畫面,我們才開始清楚了解到整個家庭正在失去重心。

影片到了後半,黑澤清在畫面剪接上處理的相當完妙,惠在家中被失業的搶匪挾制而離開家中,龍平意外被車撞倒在路旁好似死亡,健二被抓入警局關入看守所,每一個情節的環環相扣在一起,頓時,整個家的空間呈現了空的狀態,正當我們誤以為這個家應當瓦解的時候,隔一天的朝陽又代表著另一次的重生,每一個人最後都完好的回到自己家中。我們可以看到導演即使讓《東京奏鳴曲》呈現現實面的悲觀,也不忘包懷對人的希望。

整部片的結尾更是富饒意味,健二在音樂學校的入學測驗中精湛的演奏德布希的《月光》,原本極力反對他學習鋼琴的父親聽著樂音緩緩的流下眼淚,群眾慢慢聚集前頭仔細聆聽,整首曲子完整彈奏完畢,龍平和惠一同向前帶著健二回到座位,沒有感性的對話,沒有過多的分鏡,沒有任何的拍手掌聲,以一個相當反高潮的形式讓電影就這樣結束,畫面黑去,但影片的聲音仍進行著,彷彿詮釋了這是一個沒有結束的結束。

《東京奏鳴曲》冷調的影像拍攝手法配上Kazumasa Hashimoto簡約質地的配樂,很沉穩的,每一個鏡頭都沉穩的帶有一點批判,像是大排長龍的就職所,從房子旁規律經過的鐵路電車,失去家庭女孩的眼神,餐桌上的靜默等,這些畫面都讓人進入一種反思的狀態,我想,《東京奏鳴曲》所帶來的感動,不是一種觀影過程中那種隨即而逝的情感起伏,而是觀影完畢所留有心中的深長哲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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