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07年2月21日 星期三

Without Before

當將汙穢一層層從自身由外而裡開始剝落,到頭來只發現沒有污穢支撐的自己軟弱的無法立足






認識一位沒有姓名,沒有家庭,沒有地位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沒有”過去”,過去是記憶,記憶是靈魂,簡單來說他像是活動軀殼般的存在在地球上,在正常人眼中沒有所謂的實質價值,雖他對你的每一句話都有直覺反應,但卻毫無感情可言,終其一生背負不能被人了解的命運

某個類似太陽撞擊地表過後的夏天,我載著她,一個短髮俐落的女孩,在濱海公路與風騁馳,下午三點,海砂與空氣呈現極飽和的狀態,清晰可聽見細沙撞擊面罩的不和諧聲響,每一個不經設計的彎曲道路,都以不減速的高速通過,沒有方向,沒有目地,除了對道人車不停的變換,那海灣曲折而成的美麗曲線,令視線留連,我們與海天一線平行行進了數個小時後

在後座的她突然打破沉默說:「一起離開這世界好嗎?」 , 海風把話語聲消磨的細小且模糊,我想我懂她的意思,但沒有正面回答,只說了「這世界有什麼不好嗎?」, 她回答「厭倦”活”這個東西了啊」, 接下來的幾分鐘我沒有出聲,或許我也是打從心底的厭倦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關於活這件事,我們拿了好多東西去支撐,拿了掙來的錢,食物,人際關係,家庭,夢想,一個個轉化成無形的動力,讓生命的齒輪繼續運轉,但悲哀的是,就算又足夠動力能讓生命維持長久不衰的時間,卻躲不過命運這萬惡不定因素,使活在地球上的人們都呈現個個不平等的危險狀態,事情的發生往往來不及躲避,即使是完備的預防,也只是無效的利用

思緒帶來胡亂的衝擊在腦袋失去重心,我無法控制方向的掌控,撞上了靠海岸線的護欄,兩個人被引力牽制摔下沿海的矮木叢,撞擊力量雖大但鬆軟的枝木卻吸收那些衝擊,全身上下的擦傷陣痛著每一條通往大腦的神經線,我得試著清醒,試圖張開有點被痛所麻痺的雙眼,當瞧見她倒臥在離我右手不遠的位置後,又隨即閉上

「她沒有氣息了」沒有過去的男人說 , 聽這聲音的同時,不自覺間我已置身離海水只有幾呎的沙灘上,坐起身子來,那是第一次看見沒有過去的男人,視線轉到女孩身上,她闔著眼,柔軟的躺在沙上顯得額外孤獨且優雅,而我很清楚的感覺她已經離開了

夜晚,黑暗像是垂幕被放了下來,繁星被隱藏在幕後無法露出光芒,海潮收縮敲打礁岩所發出的聲響,提醒我試著去難過,試著去自責,試著去愧疚,頓時那男人遞過來一瓶啤酒說「喝吧,我可是沒有過去的男人哦,你好」,我實在很難像”沒有過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毫無人煙的岸旁,吞噬一點一滴微量的酒精

「你說你沒有過去是為什麼?」我問, 他直視右前方燈光不太明亮的燈塔回答著「命運下的產物吧,沒有原因就是一切原因」, 從他的眼神流洩出那種致命的空洞氣息,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依然不為所動的感覺,也看不出任何苦痛的影子暗藏在身上,一種與生具有的排斥力,我想如果我也沒有過去,是不是會比較好過一點,沒有污穢的包覆,如同他一樣

「你覺得我這樣不錯吧? 一但沒有過去,沒有情感,不會難過,不再負責,不用罪過,每天只須望著海平線藍色系線條的堆疊,但你不覺得軟弱嗎?」男人說 ,我疑惑的看著他說「軟弱?」,「是阿 你有過去,可以在記憶裡做一點不一樣的選擇,只要你肯堅強,戴著女孩走吧,趁過去還來不及過去之前」

那之後擁有過去的我在記憶裡醒過來

在後座的她突然打破沉默說:「一起離開這世界好嗎?」
我說「去一個我們所創造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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