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08年11月28日 星期五

Treny



搬來一把孩提時代的破舊木質坐椅,他坐在泰瑞尼街的某個交叉口,從琴盒拿出屬於上一個世紀的深棕色小提琴,調著琴音,準備在這個世紀的其中一個命運點開始獨奏,當我正要橫越交叉口時,曲子已經進行到一半的橋段,沉著冰點的連續音符在耳中回盪不止,激昂卻顯得霧茫,沒有一點血色,更沒有所謂的侵略性,在細雪紛飛的景色下,他的出現就猶如落雪所疊砌而成,再自然不過。

演奏的他正在吸收某種我所不知的冬季性空白,類似飲食的空白、慾望的空白、或是愛情的空白,不斷吸收,不斷吞噬那種無邊際的空,直到身體變得虛弱寒冷,臉色失去各種色彩組合。

路過的人們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拋棄式的眼神,選擇性的忽視。提琴的樂音並沒有掩蓋過人們的碎語以及兩台偉士牌的引擎聲,對那些人們來說,那樣的弦音只是他們人生當中其中一小段的空白,我蹲坐一旁的鬆軟雪堆,聽著這樣的光景,使得思緒摻有一點旁觀者的哀愁,但成分並不比拉著提琴的男子來得多,畢竟他不是旁觀者,而是旁觀者眼中的主體。

眼看隨即入夜,不用任何說明,我知道這是他在這裡所演奏的最後一首曲子,在日光滅熄之後,他將曲子作了收尾,韻律唯美不留有一點伏筆,也沒有耗損美感的餘韻,最後他拎起提琴收入琴盒,起身走到我面前跟我說了一句話,「謝謝你,如果有人肯願意和你分享空白的話,那或許是這世界上最不用思考的放鬆吧。」,我說:「或許吧,總之我很喜歡你的演奏」說完後,他示意告別便一手拿著椅子一手拎著琴盒轉身走向街的盡頭。

拿起相機,沒有對焦的按下快門照下他離去的背影,閃光燈迅速亮起,頓時,這個交叉口恢復了不到一秒的明亮,也四處填滿了空缺的白色成分。

Rytm To Niesmiertelnosc - Jacaszek

lament - jacasz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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