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 A Pale Blue Rosary

2010年2月26日 星期五

April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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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四月物語》的同時,回想起一些已遺忘卻美好的日常瑣事,以及一些單純微小且暗藏在心裡深處的情感。在電影畫面緩慢的進行下,屬於自己回憶的書頁,也一頁頁翻開在眼前;那不是對故事所擁有共鳴,而是一種在共鳴外更微妙的東西。

《四月物語》中看似幾個句子就可以描述完的故事情節,在導演岩井俊二的編劇鋪成後卻變的相當完妙,尤其使用倒敘與插敘的手法更令人拍案叫絕,畫面的移進仿若以唯美的文筆描述,也可稱作一則完整的影像詩篇;在攝影機的描繪下,獨自來到異地的陌生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的悸動、面對他人的羞怯,這些感覺透過影像無失真的傳遞出來,使人融入虛構的真實情感當中,呼吸影像當下的空氣。

最後,榆野卯月在大雨中拿著那把紅色雨傘對著鏡頭微笑著。紅色,也代表著她心裡滿溢小小幸福的愉悅心情。我們不斷問,在愛情成為愛情之前的情感是什麼,在《四月物語》中,這樣的問題已經得到解答。

即使《四月物語》所表達的是青春愛戀的最初,但自己卻感傷青春當下的所有感覺已無法複製也無法返回,只剩下殘留的片段在風中飄散。也因為這樣,我們總是寫著過去的故事,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過去某一段美好的時刻。

2010年2月23日 星期二

Ghost Society - The Back Of His Hands, Then The Pal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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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丹麥的Ghost Society是由People Press Play主唱Sara Savery與Blue Foundation /Bichi主腦Tobias Wilner為主要核心所組成的Dream-Pop/Shoegaze樂隊。

早在Ghost Society之前,Tobias Wilner已經在丹麥的獨立音樂場景中活躍許久,自己當起製作人、創立廠牌Dead Peoples Choice、與各界音樂人合作、替電影和影集製作配樂也獲得不少獎項,玩的音樂更屬多元化,從實驗電子橫跨到夢幻民謠都是他所拿手的強項。

而在他的個人計畫Bichi開始與Sara Savery合作後,兩人似乎共同找到了新的創作方向,使得Ghost Society這個美麗幽魂就這樣誕生於世人耳前。無論是Sara Savery漂幻幽離的美好嗓音還是Tobias Wilner所擅長描繪音樂氛圍的能力,Ghost Society都繼承了兩人良好的音樂特質,延伸出丹麥樂隊的另一種可能。

《The Back Of His Hands, Then The Palms》為他們的首張專輯。單曲〈Better Days〉由鍵盤聲響鋪成開場,電吉他輕薄的音牆與木吉他刷奏成為基石,緊接著Sara Savery仿似Cocteau Twins的吟唱方式,馬上就在腦海留下深刻的印象,這種吟唱方式彷彿化為一種樂器的表現,加上Tobias Wilner的合聲輔佐,旋律的層次更顯得豐富,〈Better Days〉實在是相當純熟的一首單曲。

聆聽〈Falling Leaves〉、〈Twisted Mind〉、〈Isolated〉等歌曲的同時,也想起另一組丹麥樂隊Mew,同樣顯露出北國冰潔剔透的氣質,那種地域性的巧合特點。Sara Savery用木吉他自彈自唱的〈The Fool〉,格外讓人淺嘗到她聲音裡愁傷的質地,反觀在〈Recognize〉這首Shoegaze流行曲中則表現的樂觀爽朗。

〈Under The Sun〉和〈Dark Moon〉這兩首太陽與月亮的搭配銜接成一首連貫的曲子,前曲由鼓擊及人聲為要角,表現出一種疏離冷調的姿意感,後曲則將人聲抽離,吉他音牆如同漩渦翻攪其中,環境聲響與木吉他的刷奏成為結尾,異常的唯美。

Ghost Society的《The Back Of His Hands, Then The Palms》無疑是年初聆聽至今完整度極高的佳作,也因為這樣的旋律,我們的靈魂仿若脫離軀體,離開自身的監牢,觸及到遠方永觸碰不到的北國氣息。



2010年2月18日 星期四

The Big Bl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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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的潛進海裡,感受著寒凍的水流在肌膚上撫拭。「下墬著,下墬著….」耳邊靜謐的回聲如此訴說。藍色,由淺到深,延伸至我所不能理解的黑暗,那刻,我拋棄了所有海平面上的一切,包括牽掛,包括妳所言說的愛。

在這之前,我不斷的反問自己,死亡的後面藏有什麼,不藏有什麼。遠眺眼外寬廣的大海,深遂的其中彷彿有著問題的答案,無法譯解的答案。自然的超脫之美,藍色的暗沉迷人,我追求著那無邊無盡,趨近於致命的可能。每一次的下沉,都像是最後一次。

冰冷的海水傳遞出古老的訊息,海豚的鳴音傳遞著共同的語言。妳說,深處那裡除了原始的孤獨外,什麼也沒有。我什麼話也沒答,用沉默回應著妳急切的質疑。始終,妳還是雙手放開繩索,讓我返回那個深藍、寂靜的初生之處。自由的代價是什麼,在妳眼淚落下的當刻,我才明瞭一切。

我記得年紀還小時,有一次跳入水中是為了撿拾一枚發光的硬幣。如今,在死亡的背後,我瞧見那一枚硬幣依舊在黑暗的深處發亮,只是,我想,我再也撿不著了。

2010年2月3日 星期三

Bark Psychosis – 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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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k Psychosis的主腦Graham Sutton曾經在一次的訪談中說過一句令我印象深刻的句子,他說:"Space and silence are the most important tools you can use in music."「空間和寂靜是你在音樂中所能使用最重要的兩種工具。」

對照起Bark Psychosis的音樂,這兩種工具的確在當中應用的相當得宜,尤其在1994年所發行的《Hex》這張專輯中,你不得不承認其中的空間感是如此的使人著迷,每一樣樂器甚至是人聲的使用都保持一定的平衡,空間與寂靜的相輔相成化為一種難以形容的音樂感,或許你會聽見前人Talk Talk的影子,但對我來說,Bark Psychosis卻更具有一種城市空寂的獨特美感,它建立起黑暗深遂的向度,所有黑夜中的喋喋細語、空氣的流動、街燈的明滅都蘊藏在歌曲的進行。

1986年在英國的Essex,Graham Sutton在十四歲時成立了Bark Psychosis,當時深受一些後龐克、美國另類/噪音搖滾的影響,不過後來的走向卻慢慢偏向迷幻、實驗、冷調爵士,甚至是加入了極微主義的概念。

而誕生《Hex》的轉捩點必須提到他們在1992年為了製造出不一樣的錄音效果而跑到倫敦的一間大教堂錄音,當時他們正錄製一首長達二十一分鐘的單曲〈Scum〉,〈Scum〉像是《Hex》的基本雛型,暗迴的氛圍、低吟的人聲、詭異雜亂的取樣聲、空間感的鼓擊與吉他都展現出Bark Psychosis的實驗性,他們緊接著在教堂內錄製《Hex》,不過也就在專輯完成同時,團員們漸漸受不了疲累,最後都紛紛離開了樂隊。

無論樂評人Simon Reynolds在《Hex》的評論上創造了Post-Rock這個音樂名詞,《Hex》對我來說比較像是多種音樂概念的融合,用多種既有元素瓦解掉傳統搖滾樂的基本形式,讓聽眾將一切注意力歸還到聲響上面,像是一種單純的聲音藝術形式。

第一首〈The Loom〉由一段琴奏開場,隨即加入弦樂,然後Bass Line韻律與輕巧的鼓擊一同出現,Graham Sutton呢喃著歌詞,聲音一層層的堆疊而上,而後環境聲響與鼓擊、低音線合為整體,最後疑似火車行進軌道所發出的聲響邁向結尾,像是深夜裡的火車悄悄溜進隧道裡黑暗的虛無,如此留有韻腳。

〈A Street Scene〉開頭隨Bass Line與鼓擊引入Graham Sutton所吟唱的主旋律,中段後所有的聲響歸為寂靜的吉他撥弦,節奏慢慢變緩,琴音逐漸被吸入窗外隨即而逝的街頭景像,化為一道深沉致命的寧靜,我們留有什麼,便什麼都沒有。

〈Absent Friend〉是《Hex》中最為人知的歌曲,這首歌的旋律性也是專輯中最好的,晶瑩透裡的吉他撥弦不斷的穿插整首曲子,各種樂器的聲音不斷被加入抽出,當Graham Sutton開始透過聲筒轉變為哽咽的聲調吟唱,彷彿經歷一種心碎的過程。在所有無力感包覆的前一刻,我們都想要消失蹤影,消失在所有熟知的人事物前,〈Absent Friend〉就好比一首讓自我消失的序曲,使心裡的雜亂紛擾歸為平靜。

相當喜歡〈Big Shot〉的歌詞,
“It's 3am, don't know where we're going,
just driving somewhere fast”
「半夜三點,不知何去何從,我們只是開著快車遊蕩四處。」
即使是一小段的歌詞,也能概要的描繪出一種空寂的情緒。我們藉著黑夜在速度中找尋慰藉,遠離喧囂,遠離所有資本的流動,在這裡,只有嘴裡的空氣與身體溫度。

〈Fingerspit〉呈現出一種詭譎的氛圍,琴鍵不斷被重捶發出聲響,Graham Sutton情緒化的嗓音唱著
"Every day and every night
Streets leave their mark on my skin
The city breaks you down
Reach inside its upside down, I cant find anyway out
To throw away your promises, speak in tongues, don't reach inside my head"
「每一天,每個夜晚,街道在我皮膚上做了厭惡的標記,這個城市使你感到沮喪。」
歌詞敘述著,在這個沒有出口的城市,一切的可能都將被摧毀殆盡。

〈Eyes & Smiles〉中,悶沉的鼓聲與吉他線交互的纏繞,彷彿幻化了所有濃烈的情感,爵士小喇叭吹奏完,聲音頓時沉寂,變化性的鼓擊加入再融入喇叭激昂的陳述,最後只剩下Graham Sutton獨自呼喊。

最後一首〈Pendulum Man〉變得氛圍取向,聽來好似貼附在一種柔軟的音層上,我們脫離了黑暗,沉入水藍的海底深遂,〈Pendulum Man〉替《Hex》做了一個完好的收尾,所有的失意最後的回歸到沉靜,我們再也不被城市牽絆,再也不說一句沉默的話語。

《Hex》是一張獻給後現代的音樂詩。每當獨自站在黑夜的街頭看著景象流逝,我總會想起這樣的旋律,如此沉靜,如此令人沉醉。

2010年2月1日 星期一

信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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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才體認到人是無法看到自己背後呈像的個體,如同我們永遠無法看清自己的陰暗面那般,即使由他人或一次背後影像的呈現來告知其陰暗的成因,卻還是無法完全消除陰暗面的存在,就跟二元論一樣,一切有正面即有反面,而反面這樣的缺陷將跟隨著人生不確定性的命運輪圈轉動直至生命的終點。

想起電影《一一》,小男孩洋洋拿起相機照著每個人的背後,我們開始疑惑,一個人的背後有什麼好需要被呈現的,這或許只是小孩單純的好奇心使然,但如此簡單的動作卻點出人與生俱來的盲點,「我們看的到的東西,別人不一定看的,而我們也看不到自己的反面處」,所以洋洋才要把照片洗出來讓大家看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時候,我們會遇到像洋洋這樣的角色來點明出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它可能是你的愛人、朋友、家人,或是陌生人,我覺得這種人跟人之間的互補性是相當珍貴且重要的。

過了二十二歲生日後,除了關於背面的想法,我赫然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快速複製」的社會裡頭,雖然自從有了電腦網路開始後,「快速複製」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東西,它只是一種複製行為中更快速更簡單化的其一型態,但在看到自己所寫的文字出現在以他人為名的部落格時,我開始對「快速複製」的感覺變得敏感,以前總是不自覺的使用電腦複製貼上的功能,而現在對這種能使事物快速重造的功能性感到有些驚奇。

人們盡其所能的複製任何事物來輕易達成自我滿足的目的。凡舉音樂曲風、文字風格、主義思想、衣著品味等有形無形的東西都能被輕易複製,而不能被複製的東西,在現代社會中理當更被重視,但卻反之亦然。人是否是一種天生具有複製傾向的生物,我開始對自己所擁有的複製傾向感到些許的傷感,或許某天,有個跟我一模一樣的複製人如同科幻電影般的出現在眼前,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並且還會開心跟他聊起「成為我」是怎麼樣的感覺。

但我相信複製絕對不是一件壞事,它使得事物有了傳承和散撥的能力,而當中的善惡取向還是得取決於人的使用方式。